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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刀 (第1/4页)

    他行走在小巷里,感觉自己像一只尚未破茧的蝶,脚步沉重、身体无力。

    远处挂着翠绿的太阳,散发出强烈而炙热的光芒,暗紫色的天空被高大怪异的绿植贯穿,枝条像血管一样往天的深处蔓延。阳光照在灰黑的墙壁上,显现出阴森不详的寒冷气息。

    他继续行走,天阴了。

    锈色的云团压得极低,令人喘不上气,它们好像无穷的血rou被胡乱揉捏在一起,涌动着挤压着,抬头就能望见庞大黏腻的巨物。

    他听见一串突兀的笛声,那不应该被称为笛——尖锐又刺耳的乐曲在空中疯癫地翻滚,它单调、诡异、凌乱,伴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轰雷,狂乱地震荡大地。

    此时,四面八方冒出数不尽的黑色触手,它们谄媚般缠绕上来,粘住他的腿他的手他的脖颈。脚下的地好像变成了rou云,天旋地转,如同倒吊般意识恍惚。天空出现一张巨大的完美圆形的嘴,里面长满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排列杂乱,嘴从云层中钻出来,展露那蠕虫般一圈一圈的暗红身体。

    然后,巨虫咬掉了他的一半身体。

    ……!

    接着他便醒来了。

    柳仞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褥单被汗水浸湿,像一块粘连着的腐烂的皮。

    “醒了?”沈潋握住他枕边的小臂,长而下垂的黑色睫毛像两柄笔直的刷子,叫刚从噩梦中醒来的人看不清神色。

    柳仞说他做了个梦。

    “什么?”

    “算了。”他望向沈潋,又看向墙角,“忘记了。”

    尚入春天,料峭寒气自四下升起,蔓延上墙壁后如水般凝结,再缓慢流下,爬虫一样窸窸窣窣的涌过来,蚕食着体温。

    柳仞听见沈潋起去烧水洗澡,疲惫地合上眼。半晌后传来门打开的声音,他闻到新鲜的水汽,还有皂角的味道。身边的床铺向下塌陷,面颊立刻被覆盖上了两瓣冰凉的嘴唇,很轻,但是有意在伤疤上擦蹭着。

    柳仞睁开眼,望进一对紫色的瞳孔,帘幔没有拉,清晨的阳光明亮得惨淡,但里面连一丝光都没有。他找到了自己的倒影,里面只有他的倒影。

    沈潋离开了那块旧疤,转而要与他接吻。

    他感觉到沈潋张开嘴包住他的嘴唇,舔弄了一会儿唇上的伤口,然后一根长而灵活的舌头带着血味滑进口腔,从后槽牙舔到上颚。

    一吻结束,沈潋撑着手臂抬起上身,柳仞好像看见了一根漆黑的,尾端尖锐的,滴着血红粘液的长舌。

    但一眨眼便消失了。

    沈潋又弯腰,贴着他的额头,纤长的眼睫几乎要戳穿他的眼球。那根蛇一样的东西再次挤了进来,这次卷住了他的舌头,用力吮吸,甚至想要连根拔掉。

    “可以了吗?”柳仞感到窒息,他现在依然没恢复多少,没有大清早陪人胡来的劲。沈潋了然地离开了他的嘴,然后刮了刮自己下唇的痣,接着一言不发的把他塞进被褥里,离开了房间。

    柳仞按着位置从下唇撕掉了一片死皮,边闷闷地想。不知道是否是真的会担心人,沈潋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平日里他总爱说些俏皮话——但是今天的他异常沉默。他的行动很迟缓,从房间走到庭院,如一尾蛇般无声。柳仞瞥过去,他就转过身,歪歪扭扭的站立着,弯腰驼背。

    沈潋突然说:“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什么意思?”柳仞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刚才的噩梦令他少见的不耐烦,“大清早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但其实沈潋这些日子一直在念叨这些话。

    柳仞想,难不成他受刺激了,毕竟行在江湖,死亡或许就在一瞬间,谁也意料不到。几天前在回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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