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还魂 (第2/2页)

她忘在庙里的枪，夏浔见到自己的枪后一愣，才发觉自己已经迟钝到连武器离了身都没能注意到。她对董云天说：“我不过去，你也别过来，把枪丢给我。”董云天听话地轻轻把枪抛出去，夏浔单手把枪熟练地截下，一甩就挂在了自己肩上。

    眼前抛枪的人弱弱地问：“要是我不把枪给你取来，你是不是就抹不了我脖子了……”

    夏浔默默抬头瞥了他一眼，嗓音有些沙哑地说：“赤手空拳，打到亲娘都不认得你，这件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说得一点不错，若不是她的这般身手和气魄，先前又怎么能只身一人突围救下他，又怎么能带着自己这个累赘仍每每化险为夷……董云天越想越不解，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惹得夏浔对他避之不及……

    “我累了，我要坐下歇会，你随意吧。”她口吻冷淡，一屁股坐到茸茸的绿草上，董云天还是直挺挺地杵在一旁，难掩关切地问她：“夏……姑娘，你为何要隐瞒自己是女子？哎，但是倘若你不愿意开口的话，就当我没问过……”“不，我告诉你。”她讲自己十三岁时家人被卷入帮战，落得个灭门的下场，最后只剩下她这个独女侥幸逃生。为了躲避追凶，从那时起便一直打扮成男子，孤身一人在江湖上闯荡。八年过去了，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倒也乐在其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成了分内之事，想不到因此遇见了董云天。

    董云天见她这般坦荡这般坚韧，不由得心疼起了她来。却又想到了在庙内床前她的那些举动，狠狠心抛出了第二个问题：“方才在庙里，你为何浑身赤裸地站在我面前，离开后又不让我追上来？前半夜的印象我是半分也没有，是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夏浔抓了抓她散乱的发，心里烦闷得很，用指尖点点地，说：“你坐过来。”

    于是她把所有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复述给董云天听，说他是如何被那狐狸夺舍的，描绘他用那副谄媚的神色和令人难堪的床笫言语，一步一步地强迫自己做了各种羞耻的情事……董云天听完了这些话心里直发怵，他预想过夜里可能发生了一些不妙的事，却没料到是这么过分，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就正盘腿坐在他面前，面不改色地讲述二人昨夜的云雨事。现在夏浔倘若再怎么打他骂他，他都觉得自己应该受着，纵使是她要杀他个千万遍，他也应该屈从。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最后那死狐狸终于逃了，你的魂也回来了。”

    听完了全过程的董云天神情呆滞，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既然你已经清楚发生了何事，那便莫怪夏某一走了之，你我之间就算是互不相欠了。”夏浔神色淡漠，眉眼之间全无半点先前的精气神，语调里也听不出什么情感的起伏。

    董云天诧异，随后难掩失落地问：“结果还是要走吗？那……我们先前在一块的那两个月都算什么，我们又是什么关系……”夏浔没有看他，略带点戏谑地说：“不知道，可你觉得你我二人，还能做得成好友么？董公子？”这番阴阳怪气的冷淡回答让董云天大气不敢出一个，他如坠冰窖，听得出来夏浔是故意要让他死了这条心，但他似乎理不清缘由，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