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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

    八月份的淮州很热，陆舟是被热醒的，整宿的汗水虽被蒸发但还是留给了肌肤厚重的黏感，他掀开被单叹了口气，又没睡好，下床去卫生间冲个澡。

    “喂。”中途手机响了，裹了条浴巾出来接电话，“什么事，不能发消息？”

    对面沈铎乐呵呵，干脆忽略他的隐约不爽，声音拔尖：“我家哈雷到了，你赶紧下来，我们骑去上学！”

    没见过沈铎对学习的积极性那么高过，服气，沈父沈母明令禁止他买摩托，他悄无声息地买，再用些手段，地址填的还是29号，先斩后奏再通知陆舟一声。

    掀开紧密的门帘，拉开阳台门，还未踏出去一步，前院的声音交杂错乱地传上来。

    “师傅，确定不用小费？”

    “您非得要给，我也可以收下。”师傅在心底白了他一眼，都问几遍了，谁给小费还会专门问一句要不要，况且住那么大房子，小费都给不起？

    沈铎现在已是捉襟见肘的状态，就等着下个月的零花钱到账，留一部分还得存一部分，这次学乖了，不存点钱，万一哪天心血来潮又要买什么高级玩具，东凑西凑不出来时又要打爷爷的注意。

    所以，真不是他小气。

    林姨笑笑不语，沈少爷的脾性她也多少了解些，转而进屋拿起手机又出来给师傅转了笔钱，“您这一大早的赶来帮忙，也是辛苦人，这是我们少爷的一点心意。”

    师傅翻脸比翻书还快，最后顶着张笑脸离开，陆舟洗完澡正好下楼看见，沈铎顶着人畜无害的脸，对林姨献殷勤。

    路町起得要比陆舟早，洗漱完，没下楼，端正坐在书桌前听起TED，这是小学养成的习惯，有次学校举行英语口语比赛，每个班只有一个名额，老师最后在她和另一个女生之间，选择了那个女生，理由是她的口语更加地道圆润。

    “天份的确是上天给予的偏爱，但你仍旧需要相信天道酬勤。”这是陆伯远对她说的，后来上初中学习《伤仲永》时，虽然有了参加比赛的机会，但那个女生依旧是榜首。

    命运，有时真挺难说得准的。

    她笑笑，算了，坚持下来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为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老实说，昨天周叔车上坐的是谁？”沈铎猫着眼问，边吃着林姨刚做好的牛rou包子，饿死鬼一般，“林姨，你手艺真好，我就好你这口。”

    桌上的早餐份量被沈铎干掉一半，林姨还想回厨房再做一份，陆舟：“林姨，不用再做了，她吃不了那么多。”

    他？谁啊？

    松软的包子噎在喉咙，喘不过气，沈铎满脸涨红，嘴里坑出几个音，死命拍打着陆舟的肩，他够不到桌角的豆奶！

    陆舟吃痛地瞥他一眼，还是菩萨心肠地伸出了援手。

    “啊～”终于喝到豆奶了。

    “你家藏人了？”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

    “那就是真的。”

    “和你没关系。”

    “谁说和我没关系，我也是这个家的人！”刚刚林姨叫他“少爷”。

    他这话不无依据，倪华把他当作另一个孙子来疼，每次见他什么糟心事都能抛到九霄云外，就喜欢他那张小甜嘴。

    陆舟有些不耐烦，本来没睡好脑子尽是混沌，一大早还有只蚊子在他面前絮絮叨叨，“快吃，你家哈雷还在外面等着。”

    一提到哈雷，他立即忘却前面的话题，张口介绍哈雷的油耗、行驶速度，两人边走边说，还死乞白赖：“慢点骑啊，这路有点陡，我怕我家哈雷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