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秋记(古言1v1)_应向瑶台(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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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向瑶台(三) (第2/3页)

暗藏着魑魅魍魉的河水,苦笑着说:“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讨厌我了。”

    辛茉闻言,冷淡地斜了他一眼:“不止。若你只是回绝了殿下,我至多讽你一句凡眼不识真凤面。但…你怎么敢放下那种疯话?”

    “疯话?”

    辛茉一手拂落汉白玉栏杆上的堆雪:“殿下她…一向是清淡如水。自从她去了一趟蜀中,时不时便会独自陷入沉思。你知道殿下,她行事果决,落子而无悔。我还是第一次见她那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他不等程俭反应,接着说道:“这样的殿下,有一日突然问我:‘辛茉,在你看来,我是不是不懂得人心?’”

    程俭一怔,半晌,才哑声确认:“殿下是这么说的?”

    辛茉以寂然无声作回答。

    而程俭自己,无法想象出元漱秋问出这一问时,眼眸中暗涌的情绪。

    她是昆仑山山顶冥顽不化的雪,是无风的诗幡,是日益凝固的玉碗琥珀。但她这片经年永冻的海,居然也会因为他冲动之下的一句话,放潮信生来,久久不退。

    震荡不已的余韵中,悔意来得零落而漫长。程俭错开了视线:“我…无可辩白。”

    “无论你是当真如此认为,还是一时气话,我都不管。”辛茉冷若冰霜地宣判道:“若是因此让殿下自苦、自累,你就是头等可恨。”

    他这两句判词,其实根本都不算重,因为程俭自己也是如此作想的。

    她…的确不该为旁人的诛心之论而过得更辛苦。

    程俭垂首,下定了决心,比任何一刻都清楚他想要如何做:“我会亲自登门,向殿下道歉。”

    “那好。”辛茉面无表情地望向程俭身后,“择日不如撞日,你既要负荆请罪,干脆就选在今天吧。”

    等等,虽然他是下定了决心,但会不会太突然了?

    一辆马车风驰电掣地驶过桥面,险险在两人面前停下。这副横冲直撞的风格,不是甘罗又是谁?

    “哥,我可算找到你了…”甘罗嘴快说到一半,觉得辛茉身旁的那位郎君有几分眼熟,定睛一看,顿时惊呼道:“程厨子?”

    可叹程俭日日洗手作羹汤,只在这个半大丫头这里混了一个明显不够公正的评价。

    辛茉对meimei严厉地交代:“你来得正好,把他绑了去步虚宫,给殿下磕头谢罪。”

    甘罗先是一拍大腿:“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些臭男人就别争风吃醋了。忽而,她莹润的葡萄眼骨碌碌转了转,算计地把程俭打量了一通:“绑他也行。”

    程俭拿这兄妹二人没法,只得自己撩了袍子,主动登上马车:“我又不是什么朝廷要犯。”

    辛茉看他的神情,却实打实地与看朝廷要犯无异。

    “坐稳扶好咯。”甘罗越过肩膀与程俭吩咐。只听小丫头中气十足地长喝一声,抬手一扬鞭子,那木头搭的车厢,便如随时将要散架一般,朝槐市的官道上颠簸着绝尘而去。

    *

    玉辇纵横,金鞭络绎,上京城中往来车马如龙。

    一辆悬了玉壶铃的马车,沿路洒下叮叮当当的铃音,远远便向官道上的行人发出预警。

    马儿闷头向前冲,赶车的水灵女娃却下得了狠手。方挥舞一鞭,下一鞭又紧追着落下,生生把赶车赶出了万夫莫开的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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