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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脾气

    一句脾气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逗中了她的心事，拳头落下后不久，她开始张嘴咬人，两排牙齿所过之处，红印宛然，不见一块好皮，咬到后面牙齿腮颊酸了，就改用腿蹬，榻板蹬得砰砰响，蹬累了眼内转而落泪，好似吃了泼天的委屈。

    傅祈年一个头两个大，实在不清楚那句话怎么就点着了她的怪脾气，这世道还不允许说实话了？她本就是脾气不好啊。

    皮rou挨了打，遭了咬，傅祈年心里也有气，她的拳头软绵绵的但不留情，牙齿里全是劲儿，合着他就是她用来出气的玩意儿，无道理，也没有规矩，本想冷声说几句难听的话，不过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钻进他的胸口里，很快就将他的怒火一并熄灭。

    虽然脾气不好，但可取其中的可爱之处来喂一喂眼，古话说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生气时柳眉竖起是可爱的，哭的时候鼻头粉红也是可爱的，所以又怒又哭之态，可爱顿时倍增了。

    “明明是你脾气不好，你脾气好的话我才不会这样，我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在没有出嫁前，商蔺姜也是个丢丢秀秀的闺秀，分茶作画、女红吟诗，不说有多精习，倒也能露一手让人暗挑拇指夸奖一句“商娘子才气十足”。

    而性子也是温静，家居无事时只会坐在亭里饮茶赏花，偶尔闹一些，和奴哥们放纸鸢，没有遇见傅祈年以前她都不知自己会张牙舞爪。

    但这要怪傅祈年不讲道理，强扭瓜，才见一面，便使心用腹，让个待字闺中的小娘子售字与他。洞房花烛过后，还板着一张脸不许她流泪不许她叹气，越是不被允许，眼泪就流的更多，把衣襟都打湿了都止不住泪。

    她哭的伤心欲绝，他则是嘴角一勾，毫无怜悯之心，手指贴在她湿乎乎的眼角承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道：“其实梨花带雨的佳人，我更是喜欢。”说着把接了泪珠的手指送到自己的唇上吮净。

    上扬的尾音让商蔺姜感到麻犯，大抵是知道了傅祈年的恶趣味，说着不许她哭，其实心里巴不得她哭，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中计了。想明白后商蔺姜很少流泪，流泪也只背着灯偷偷流，慢慢的，她就从一个娇弱惹人怜的女子，摇身变成一个见夫君就骂的泼妇。

    傅祈年不否认自己的脾气不好，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不过面对商蔺姜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一点脾气，也舍不得对她发脾气。

    一面之缘后不管她心意如何，有无偷偷爱慕的郎君，也不管年龄之差，就恃着身份与地位迫她当自己的夫人，洞房花烛明知她非心甘情愿合欢，但还是让她自己避着委屈，在花烛灭下前，一举工具，夺去藏在股间多年的骊珠。

    她既委屈又生气，他虽不说，但心里很清楚，有错在先，当然要对她好一些了。

    “好吧好吧，错在我这里，你别哭了。”傅祈年不反驳商蔺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场男女事也不能再继续了，他脑子里绷着一根弦从温暖如春之地抽出来，下榻找了一张帕子给她擦泪。

    “现在才认错，不过是想继续和我弄男女事。”商蔺姜拍开眼前的手，脸埋在手掌里，边哭边继续骂他，“我吃什么、喝什么都要管，前几日不就喝了一些酒，你就说我嘴儿贱，衣服穿少一些你就骂我皮rou痒，晚一些睡觉你就说我嫌命长……总是用冷冰冰的口气和我说话，笑也不笑一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要强嫁给你，自己闲时出门游山玩水又不带我去，回来时也不知道带些好玩的东西给我解闷，我不高兴，你也不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眼泪越流越多，慢慢从指缝里流出，傅祈年十分无奈，她说自己只喝了一些酒就被骂，可事实是喝的不是一些，整整三壶，他起初也没骂人，是在她喝完发生呕吐后还要继续喝才忍不住骂的，再有衣服穿的少被骂，但问谁在三更半夜只穿着里衣出来玩雪，晚睡一些也被骂，也想想到底是有多晚……

    这些事儿从她口中说出来，错的都是他，傅祈年听着她说的话，不想和她争论了，想了想，说：“过几日我带你出府看花灯吧，商商再哭，眼儿哭肿了可就不能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