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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剧情,父子修罗场,舅舅祠堂吐血昏迷) (第2/2页)
> “那你又何必把他往官场送。” 杨秋河被噎得没话。薛朝云总能看透他的心,无论那些阴暗被粉饰得如何纯澈。 他笑了,干脆直接挑明:“说了半天,你还是想带他回雁门关,对吗?” 薛朝云未置可否,也不回应他投来的目光。直到杨时愿抱着衣裳回来,两人之间才又活泛。 他穿上外衫,习惯性拍拍外甥的背:“走吧,去见你娘。” 杨时愿实在很害怕祠堂。 一来他从小在这挨了许多板子,二来他违逆伦常之后,面对列祖列宗总带着份羞耻,尤其被摆在最前头的,是阿娘。 他垂着脑袋,跟在后头领了香。照着规矩在左边那个蒲团跪下,往右依次是阿爷和舅舅。 历来的祭法,都是顺着长幼依次而拜。中间又是点烛烧纸的,太过循礼反倒麻烦。杨秋河素来不耐,轮到他做一家主位时,便私下删减流程,统一烧香拜了。总归祖宗受的响头不多不少,若是因此降后辈的霉头,便是他们小气。 更何况,今日主要是向阿月请罪的。 薛朝云微微侧仰着头,望着漆黑牌位上金题的“薛朝月”出神。不知从何时起,他想到阿姐,最先映进脑海的,就是这间阴暗的,弥漫着香火味的祠堂。 那个暖暖牵着他的阿姐,那个握着他的手挥刀的阿姐,那个马上拈弓百步穿杨的阿姐,现在变成了一块木板,被供在别人的屋宇下,堂案上,受着别人的奉养,永生永世都要被囚在这里。 那么他呢? 哪一日死了,定也会被杨秋河裁成一样的木块,安置在这里,瞧着他假惺惺的垂泪自语。 他一面想,一面跟着边上两人一道拜下去。 那他一定要与阿姐并排着放,从小到大,他们都是如此,死了自然也要。所幸牌位不用按长幼尊卑区别大小,他与阿姐放在一处也不算突兀。 只是不知“云”这个字写在上头,是不是同“月”一样好看。 思及至此,他就要抬起身,对着阿姐的牌位拟想一番。可刚到半路,从肺腑里忽涌出一股甜腥,窜着食管就往上喷。 杨秋河头一个反应过来,慌忙抛了香,接住不省人事的薛朝云。只见那温热的血还顺着口鼻不断往外冒,染得衫前一片红,连带自己身上也沾了些许。 他吼道:“愣着干嘛!喊人啊!” 杨时愿这才醒了神,赶忙爬起,踉跄着就朝门口跑。还没摸着门,腿上就被一踹,扑倒在地。 阿爷的骂声紧接着跟来。 “磨磨嗦嗦,要你何用!跪着!一会儿再来算账!” 杨秋河踢开门,抱着薛朝云飞也似的消失在廊上。 徒留杨时愿半趴在地上,借着冰冷的地砖,慢慢回拢思绪。而后,他似乎想到什么,猛然惊坐,可手上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终是等血凉透了,也没有行动。 地上的血,正慢慢向供桌底下爬去。 他呆呆看着,顺着那个方向,抬起头,望见阿娘无言的牌位。忽觉自己变得无限小,这满满当当的供台却变得无限大,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就要把他吞噬。 有一瞬间,他认为,那是应该的。 吞掉阿娘,吞掉舅舅,吞掉一切不属于的杨家的血rou。 包括自己。 最后,是杨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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