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与末日_16B_Yamawashigeh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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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郭嘉又邀请250来家里做客了几次，250逐渐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思。郭嘉显然不只是想和他交个朋友，他在尝试了解250，也让250逐步了解他。250知道了他父亲在国外上班，母亲偶尔会来看他，知道了江藤有时候会像猫一样，在他打游戏的时候拨弄他的手柄。250不明白郭嘉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了解过他，他最近一次被这样了解是HR面试他的时候。郭嘉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不是250家里的那种“干净”；那里又干净又舒适，茶也暖乎乎、香喷喷的。250每次走的时候都不太舍得，他知道自己有些误入歧途了。

    他不应该和别人建立这么深厚的羁绊。郭嘉的实习期已经过了，很快他就能取代他在公司的职位，他也可以毫无牵挂地去死了。可他却产生了一点留恋，对郭嘉的善意，对那些他们一起度过的晚上。

    他的钱已经还了接近一半，接下来只要再卖几次血，他就可以去卖掉器官，然后毫无负担地自杀了。但当他望着空荡荡的家里时，他还是会产生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这里能放个那样舒适的沙发，那里放些书架，如果他能鼓起勇气交朋友……也许他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但并没有如果，一切的一切总是去往同一个终点：如果他不是双性人就好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工作、卖血，变得越发虚弱。郭嘉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心疼，他总是歉意地笑笑，但并不回答他的许多疑问。他不应该了解那么多，也不应该关心250。只要再过几个星期，250就会从郭嘉的生活中消失，他没必要那么关心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朋友。

    但当他这天下午再次邀请250去做客时，250还是没能忍住，答应了他。死之前再体会一下这份温暖也好，250想，无论如何要做些什么来感谢他。

    他们和往常一样去了郭嘉家里，吃了郭嘉做的饭，一起窝在沙发上喝茶。过了半个小时，他们聊到和家人有关的话题，郭嘉问他：“你既然是本地人，怎么好像从没听你聊起过父母？你父母不住在这儿吗？”

    “家里二老都已经过世了。”250笑了笑，“我是家里的老大，他们并不喜欢我，我和他们……没什么交集。”

    “啊？”郭嘉惊讶起来，“也就是说，你还有兄弟姐妹？哇，先前都没听你说过。”

    “有一个弟弟，但是他不认我。”250低声说，又喝了口茶。郭嘉惊讶更甚：“你和他关系很差吗？”

    “嗯。”250想起来纪元的话，脸上的笑容有些黯淡了，“他很不喜欢我。”

    “你对他好吗？”

    “我没怎么跟他相处过，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对他……如果我能像他那样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也许我会对她很好。”250说。

    “真遗憾。你和你家人矛盾很大吗？”

    “嗯。他们不喜欢我。”250说，“他们最后得了重病，积蓄耗尽，只得来找我。我那时真是鬼迷心窍……借了一大笔钱给他们治病，可是也没有治好。说起来不怕你笑话，他们并没有留给我任何遗产，全都留给我弟弟了。”

    “你们一开始没有联系吗？”

    “我十八岁后他们就和我断绝关系了。其实从我十二岁起一直到他们最后来找我之前，我都没见过他们一面，也没跟他们联系过。”

    “哇，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请不要嘲笑我。”250低下头，“我是双性人，我父亲一直以为我是他的宝贝儿子，但我十一岁的时候他发现了。后来直到他死，他都叫我怪物。”

    “咦？？”郭嘉震惊了，“是——也就是说，你长着……？”

    “长着男女两性的器官。”250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身份证上的性别是男性，但我父亲并不能接受这样的人继承他的家业。”他苦涩地说。

    “哇，我还是头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郭嘉拿不准该对他采取什么态度，天知道他一直以为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