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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对方,也曾以为自己不够了解对方。 幸而他终于想明白了,他不需要了解对方。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之物,世上所谓的情义,多是痴缠之人所愿,所求是半生并肩、一颗真心,他却不该从那人身上奢求这些。 事到如今,对方已将他从大义与私心中尽数撇去。他于对方而言究竟是什么,视而不见的前尘,弃如敝屣的故人,充其量再叫他一声大哥,声调里端的是一副敬而远之,恨不得就此陌路,再不相见。 既是如此,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也算不得意料之外。姬别情这样想着,忽而冷笑一声,把祁进摁倒了,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大哥。”对方仍这样叫他,仿佛这样一唤,他在姬别情眼里就还是那个白衣少年。 遗憾的是,不管祁进是否这样想,这判断确实是对的。姬别情并非听不出对方声音里那点挣扎,也听得出那呼喊里带着规劝之意,可这有什么用?他看着身下人,对方似乎仍是那个祁进,却又不再是了,有一些比外貌更难以觉察的东西已经改变,难以忽视。 “你想逃,便逃罢,”他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低哑,“我追不上你。” 伤口似乎还在渗血,稍有大动作就会裂开,这是对方亲手留下的伤口,对方也知道深浅。若是祁进想要推开他,那定然是可以轻易推开的——可惜,姬别情现在不是在试探他,这只是一句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而至于究竟是用什么来威胁,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只知道对方眼里没有他,兄弟,战友,甚至于更亲密的关系,哪个都与他姬别情毫无干系。 但对方在他眼里呢? 是那个白衣少年,是救命恩人,是让他许下承诺的人,是曾并肩的战友,他甚至希冀于死后与对方长眠一处……他并不厌恶自己这被血海淹没的一生,却又执拗地追逐着另一叶误入此地的扁舟,此前未见的萤火与他擦肩,他却将其误认为永恒。 说来好笑,在他尚且与对方并肩时,他却没有意识到这感情的扭曲之处。 而现在,他撕开对方的衣襟,亲吻对方白皙的脖颈,耳畔响起那人颤抖的呻吟,心底里却找不出一点欢愉,那点情欲所引发的热烈被压在某些难以察觉的东西所构成的坚冰之下,劝诫他不要去寻那双不再注视着他的眼睛。 他不愿再去细想那些坚冰究竟是什么,只是任由欲念驱使,伸手抚摸对方的皮肤,有一些老的伤疤,仍旧在他知道的地方,又有一些新的,有的是他知道的,有的是他不知道的,还有一些崭新的,是他亲手留下的。 当他的手指摸到那些崭新伤口上的布条时,身下那死尸一般的人忽然挣扎了一下,一瞬之后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放弃了,复又变作一具温热的躯壳。 “不挣扎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点笑,“你若是……” 他没说出后话来,话音的末尾被那点笑声淹没了。 若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 祁进没有动作,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劝他的,骂他的,一概没有,只有浅浅的喘息,间杂一些痛苦的呻吟,无趣得很。 然而他确实也不该指望对方有什么反应,要是祁进破口大骂,骂得响一些,就能把他骂醒了?不会的,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执迷不悟,也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那人即使对他失望,甚至于绝望,也不会说出那些侮辱人的话来。 只有沉默,沉默将他们吞没了,让姬别情误以为自己是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