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 (第1/4页)
旨
梁州城外梁山寨山匪全部落网,要在街市口砍头了! 这日一大清早,主街就被官府围了起来,空出中间一片空地,百姓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不多时,官差两人一组,押着一队囚犯走进空地。 百姓们连声叫起好来。 人人脸带笑容,满眼褶子,还有人把稚童举到肩膀上看,好似过年看灯会般。 唯有县衙屋顶上坐着两个小丫头,俱是低眉搭眼,瞧着不甚欢喜。 “砍头有什么好看的?值得这么高兴?” “这你不懂了,只要是砍头,人人都觉得好看,尤其砍的不是自己,而是朝自己家墙根儿撒过尿、在自己家园子里偷过菜的街坊,那就更出奇好看。” 孙想娣扒着房檐朝下仔细看,果不其然,笑得最热闹的几乎都和囚犯做过街坊。 孙想娣长长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所以……石主簿说逃进城的零散山匪得赶紧抓,要搜城,姑娘却说不用,是料定有人会举报他们?” “你家二表叔被骗进梁山,给他们当厨子,天天挨打,结果死在了山上;对门儿的小儿子无恶不作,抢过好几个黄花大闺女,却活蹦乱跳地跑回来,好吃好喝地藏在家里——你去不去举报?” 孙想娣想了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裴花花也笑了:“她们都去姑娘那儿领赏了,你也吃不下饭么?” “没胃口。” 孙想娣掰着手指头数:“我给你算算——严无双带着第九第十小队在山谷滚石头,首功头一件;秋荷的第二小队在城门外配合射箭组围剿,在姑娘面前露了脸;咱们第一小队的王七娘贴身护卫姑娘,还帮着方文书活捉蔻娘,把毛二骗进城门……一桩桩,都是大功!” “可咱俩呢?” 裴花花叹气:“咱俩被曹舟jiejie从水里捞出来,喝了药,一觉睡到完事儿。” 孙想娣愤愤:“我这辈子除了出生的时候没带把,还没这么没用过!” 裴花花:“得了吧,你要是带把,现在可不能在这儿。” 孙想娣微微脸红:“……跟着姑娘,当然不带把更好些。” “孙想娣!裴花花!” 两个人正叽叽咕咕地笑成一片,忽然被人从院子里喊了一声,低头一看却是秋荷。 秋荷祖上有些胡人血统,虽是黑发黑眸,但眼窝偏深,还满头绵羊卷,尖尖的下颌,小麦色的脸,算得上个美人胚子。 只是性情不定,不爱搭理人,时常臭脸。 秋荷板着脸:“姑娘要去刑场,问你们去不去呢。” 两个人瞬间一蹦老高,险些从屋檐上掉下来,兴奋道:“——去!” 莫文鸢和朱暄到的时候,刑场已经挤满了人。 连日牢狱让囚犯浑身脏污,几乎认不出脸,官差刚让他们按顺序在空地上跪好,臭菜叶子兜头兜脸地扔上来,官差一边骂一边躲。 “让你们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当土匪!吃我一记香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人人满头菜叶,其中以一位女囚挨的最多,被骂得也最难听。 “小娼妇,让你天天香男人!让阎王爷那儿香去吧!” “臭婊子!土匪都上赶着草!怎么不来找爷爷,爷爷保管草得你哭爹喊娘,把毛二那厮忘到脑袋后头去!” 这骂得实在难听,莫文鸢脸色有些难看,朱暄凑过来,小声给她介绍背景。 “——这就是蔻娘。” 莫文鸢:“那个内jianian?” 朱暄点头:“她用自家做的rou菜迷晕了值守官兵,想偷偷把城门打开,幸好方文书发现得及时,把她控制住了,否则山匪杀进来,城内措手不及,势必死伤无数。” “过奖,不必。” 方文水面无表情地坐在左侧不远处——县衙行刑,要求所有当值官吏到场旁观,他其实并不想来——心道不用给我戴高帽!我是发现蔻娘不对劲儿了,你不是也派人盯住了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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