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雪 (第1/2页)
“您好像有心事。”女人温软嫩白的小手抚摸男人的眉间,他躺在女人的腿上看她,又好像只是在透女人的脸在想别的事。女人被他盯得娇羞,都说这位王子怪异孤僻,个性爆裂,伺候起来要万事小心,叫她着实好一阵心惊。 要说这王子怪异,也确实怪异,一开始只让她跪在他脚边,要仰头看他,要她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王子什么都不说,只是凝视着她,偶尔触摸她的眼睛,可是他却不笑,手很凉,指甲划过眼皮的时候,女人觉得心都要跳到喉咙口,那触感让她想起刀,像要把她的眼珠挖出来。 崇应彪有过很多女人,可唯独这个女人是他亲手选的,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下午,新来的宫女给他上酒,不小心整个身子撞进了他的怀里,一双惊恐的小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泪流个不止,双腿一弯便要跪倒,却被人一把拉住,酒和杯子掉了一地,人却被抱进了怀里。 女人想起那一个怀抱,心跳似乎就平稳了些,没那么害怕了。 崇应彪的思绪却飘向了远处。 他从惊慌到愤怒,再到平静,也就弹指之间,他选择不再问自己对错,欲望就是一只庞大的巨兽,一直盘踞在他心头,让他阴晴不定,让他狂妄易躁。 站在城门外的伯邑考就是这样看着天的,他的眼睛就是这样,总是带着一股希望看着天,就像她看着他一样。 在无数个夜,崇应彪都在梦里看到过这个眼神,只是这个眼神不再看着天,而是看着他,过一阵,又笑得眉眼弯弯,一声一声叫他小弟。 崇应彪忘了自己有没有回应,他从没叫过别人哥哥,所以他觉得他不会在梦里叫他哥哥。 他可是连他真正的哥哥,都忘记了是什么模样。 女人温暖柔软的嘴唇吻上他的嘴角,柔若无骨的身体攀上他的肩膀,像所有人求爱一样。 崇应彪闭着眼,感受比他高的体温缠绕他,女人喘气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盖不住他脑海中一声一声的“小弟”。 他大梦初醒般地睁开眼睛,把女人往外一推:“滚!” 女人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好,不敢抬头看他,崇应彪听清了自己喊了什么,有一团火在他胸口搅动:“没你的事了,今天不必伺候我了。” 崇应彪不知道伯邑考什么时候会来,却笃定他一定会来。 伯邑考有时半个月会来一次,有时要月余,有时是天光初亮时,有时是月光降临时。崇应彪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次,他只是得闲时就爱往城门边走,心脏鼓动,盈满蓬勃的期盼。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但若不见人,失落那么明显,要让他寻找一双相似的眼睛。 他摸着刀,想象着泛着青灰色的利刃在那人脖领上开一个口子,他会不会连挣扎都不会地死去,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安静,像天上皑皑的月亮,又像融入水中的雪花。 有什么人会爱上一片雪花呢? 可是他心里的那头巨兽每天都在生长,他总觉得有人在笑他,笑他心里偷偷藏了一个人,那个人的笑容很温柔,有一双鹿一样的双眼,会声音很轻地叫“阿弟”。 ———— 伯邑考终于还是来了,依旧和以往一样站在城门外,崇应彪打点好的人将他团团围住,质问他总在此处有何目的,要将他收押审问,伯邑考出行简陋,衣着又像平常人家,他四处张望,却不见崇应彪的身影。 现在不宜起冲突。伯邑考很平静,任由士兵处置,他想,统共不过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