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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我的女儿 (第1/4页)

    这封原本要用羽毛笔沾上墨水写上许多日夜的长信,方才犹疑地落下抬头,笔尖便要摇晃上几个来回,最终还是落败般地匍匐在光滑的纸面上。分划好的横行中落下霉点,宛如写信者此时此刻纷乱繁芜的心野。

    弗朗西斯也不知现在自己该作何心情。欣喜,愤怒,恐惧,亦或者其他的什么,比起这些具象可感的情绪,他更愿意用茫然来形容此刻。是的,茫然,那些宝贵的悲伤的遗憾的快乐的,全都化为了在滚滚洪流下的残骸,隐没在时代的长河之下。

    事到如今,他已不再像二十多年前分裂出另一个自由灵魂时那般怨恨痛咒路德维希。但一次又一次以家国利益为目的的亲密合作,并没有让他彻底放下心中的芥蒂——那可是整整一个时代的人逝去了,在那不可挽回的灾难里。

    “嘿,接着!”

    法兰西听着窗下经过的鲜活的嬉闹声,嘴角扬起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一丝微笑,柔丝似的阳光透过树桠,穿落窗棂,缓慢而庄严地吻上他的指尖,温暖的触觉给予了他安心的权利。孩子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信仰,让人能选择希望、未来以及某个已经消逝的美丽传说。

    咔吧。

    门锁按捺不住似地轻轻转动着,随即惶恐地恢复平静,宛如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共和国的美丽化身敏锐地觉察到这一变化,侧过头,不带感情地往把手瞥去一眼。门把上精致的雕花在午后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饱含希望的淡金色,在房间的角落里闪烁着微妙的小小光圈。

    路德维希来了,但不敢进来。

    接收到这一信息后,弗朗西斯垂下眼,咳嗽了两声,压下喉口开始上涨的酸涩,尽量不让门外来客感知到此刻他心中的不安。尽管他也知晓,德意志的心情并不比他好上多少。

    “进来吧。”年长一些的国家柔声道,确保自己的声音能透过隔音良好的屋门,传达到对方耳中。“我没有锁门。”

    沉闷的氛围僵持踌躇了许久,随即为轻快的开门声划开,法兰西暂时的私人空间被“吱呀”的一声撕破宁静。受到邀请的客人却惶恐地站在门口,那双不知所措的蓝眼睛甚至滑过一瞬间的胆怯。

    路德维希略有耳闻那些法国人说法兰西病了,需要在房中静养几天,今日下会却又被告知法兰西需要他的探望。年轻的德意志并不单纯更不愚蠢,他深谙那些潜藏在合约中建立更进一步联系的暗示,也明白这一切则要由身为omega的邻国意识体再次做出牺牲。

    横梗在他们之间的隔阂仍未消除,这让他面对仅着一条睡袍的弗朗西斯感到手足无措。即便他们之前已经有过那么多次不情愿的攫取与获得,但共和国却安详静谧如一尊圣母雕像,如同现在这般,逆光望向他时,蜜糖色泽的丰软金发将他衬托得像一位楚楚动人的新娘。

    而弗朗西斯也同样为对方而短暂失神,法国人爱慕美丽也能感知美丽,即使在公众场合见过许多次,也在两国首领的要求下做过无数次的礼节性亲吻,但每次见到路德维希时,弗朗西斯还是忍不住感慨对方宛如神祇的英俊容貌。如果把国家们的化身比喻成奥林匹斯山上走下的众神,金发蓝眼的德意志则像是晨出晚没的赫利俄斯,驾驶四匹火马穿梭于世间,追求极致完美的雕刻家也无法琢出这般线条冷峻却又处处藏着柔情的面庞。

    而今,俊美的赫利俄斯正站直身体,眼神盯着桌上插在花瓶里的香根鸢尾,惟恐轻慢了面前身份特殊的美人。从被允许进入房间后路德维希便一直呆在门口,宛如一位等待长官指令的兵士,严苛地按照上司的命令进行一举一动,不敢往法兰西所在之处瞟去一眼。

    不知怎的,法兰西想起了小王子和玫瑰花的故事,不由地为对方这可笑却可爱的举动轻笑出声。但他面前的这位小王子绝非纯真无邪,而在二十多年前的傍晚他也只是一支被小王子从原野上蛮横夺取来的、被掐断根脉的野玫瑰。国家的身份在那时变得暧昧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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