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鸿雁】短篇合集_从别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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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别后 (第6/8页)

过来,胆子大的顽笑道:“公子,我还没有呢,再赢一个来。”

    沈孤雁不拒绝,淡然一笑,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羽箭,扬手瞄准最远最细的瓷瓶,正要掷出去,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阿雁。”

    陌生的声音,熟悉的称呼,沈孤雁手一抖,羽箭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没有回头,就认出了身后的人是谁。

    ·

    忠孝王府,书房。

    沈孤鸿颇为头疼地看着那个坐在对面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弟弟,把他从金明池带回忠孝王府就已经花了很多心力,然而这才仅仅是开始。

    沈孤雁并不想理他,他独自cao持伏龙谷了十三年,从什么都不会到游刃有余,一个人撑住了父亲留下来的家,也在磋磨中长成了男人。

    再也不是那个会跟沈孤鸿笑闹、说两个人要一起怎么怎么样的少年。

    他不再需要沈孤鸿了。

    千言万语,面对冷淡时只剩哑然。沈孤鸿起身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端了一盘点心,推到沈孤雁手边。

    “吃吧。”

    似乎天下人都是这样的,说不出口的对不起,难以言表的愧疚,只能将其寄情于食物中。将好吃的递过去已然是服软,就等着对方吃下,一切过错就烟消云散了。

    可他和沈孤雁之间,不是白天吵架夜晚和,他们之间隔了十三年,而一个人又有几个十三年。

    沈孤雁并没有看那盘点心,只是站起身,生硬地开口道:“既然王爷找在下没什么要事,那在下就告辞了。”

    错肩那一瞬,沈孤鸿握住他手腕,他没有挣扎。若是真想走,那沈孤鸿出去找点心时他就能走掉,早在进府之前,沈孤雁特意看了眼牌匾,“忠孝王”三个字一切都在不言中。

    但总归心难死,就等着沈孤鸿一句解释,是水是火是生是死,就等着这句话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啊?

    ·

    本来以为是再寻常不过的重阳。

    沈孤雁一如既往地起来练个早功,带着满额头的汗兴冲冲闯进书房就要沈孤鸿去给他煮生辰面,意料之外扑了个空。他也没多想,只当沈孤鸿有事外出了,只暗喜往日都是他出去外面胡来沈孤鸿等他,终于有机会让自己做那个等待的人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三年。

    起初沈孤鸿还派个人来帮他打理伏龙谷,沈孤雁问他沈孤鸿去哪了在做什么,他只客气地笑着不答,但他拿着沈孤鸿的手书,是沈孤鸿亲笔,还藏了只有他俩知道的暗号,不可能作假,沈孤雁只能将他留下。

    一开始沈孤雁还会跟他打听沈孤鸿的消息,无一例外得不到任何回答,时间久了,沈孤雁气道:“那就当他死了罢!”

    ·

    这是沈孤鸿离开伏龙谷的第五年。

    他隐姓埋名,被赵恒安排在许王赵元僖身边做护卫。许王虽极受太宗喜爱,但总归做王爷的俸禄就那么一点,上要打点人际关系下有众多人要糊口,实则并不富裕。沈孤鸿初来乍到,在许王面前并不眼熟,自然得不到过多关注。

    过得不算苦,就是有些清贫。

    中秋才过,夜露寒凉,又还不到后院杂役统一采办棉服棉被的时候。沈孤鸿盖着一床薄衾,冻得手脚冰凉,蜷起身想起的是伏龙谷的夜,沈孤雁蹑手蹑脚往他被窝里钻。

    起初是会被冷到的,待他身上的寒凉之气散尽,比沈孤鸿小一圈的身体又暖,带着有淡淡的皂角香气贴在身上,抵得过龙脑麝香。

    孤月不难捱,十分好眠。

    沈孤鸿醒来,麻布的单衾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下身裤子濡湿,他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难堪,垂下眼眸翻身坐起,发了好一阵子呆。

    在伏龙谷时,沈孤雁与他并无隔阂,又是从沧浪岛带出来的不拘小节,和沈孤鸿同浴是常有的事。匀称有力的肌rou,线条流畅的后背,尾椎处就有些往上翘了,腰身凹下一片,积一汪水,雾气氤氲。

    沈孤鸿打一桶井水浇在身上,水倾泻带走体温,沈孤雁声音和样貌从脑海里消失,刻在了心里。

    既痛又痒,是酸是涩。

    许王参加宫宴不回王府,不巡逻的守卫得了一夜假,主动邀他去喝花酒,说起这话时揶揄地用下巴点了下庭院里的井。

    看沈孤鸿臭着一张脸,那人自讨了个没趣,呼朋唤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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