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颜色》 (第1/4页)
我知道要拍他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据我所知,他不常接杂志。 熟人见面,本应该提前打个招呼,电话也好,微信也罢……但我们什么都没说。 多年没见,宋文绕过架好的机器过来拉我衣服,笑得像只慵懒的猫。他刚做了妆发,整个人容光焕发,不说话只扬起脸给我看,臭美得一如当年。 我张了嘴也没说出话来,窒了半天又失笑,低下头不好意思再盯着他看。其实经过化妆间的时候我就看过他了,妆化得很好,他很漂亮。 果不其然,他扯我衣角问:好看吗? 我不自在地沉吟了一会:嗯,挺好的。 他便笑开了,满意地拍了我手臂一下,溜达到满屋道具前东摸摸西看看。 秋风起,给他挑的衣服大多都是温柔舒适的,他犹嫌不够,征得同意把鞋脱了,光脚踏在地板上踮起足尖,一跃钻进衣柜里,猫儿般寻了个舒服姿势,靠着让我拍。 我心下暗笑,追着他动作狂按快门。木头桩子拍多了,遇见个灵动的活物哪能不心喜?我恨不得他住我镜头里去。 拍浴缸那段我本没打算放水,摆个姿势罢了,可他这演员讲究真听真看真感受,很认真地看着我眼睛说“那是不一样的”,好在这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麻烦,或者说不放水的习惯正是源于拍多了怕麻烦的主儿——以至于我都忘了还能放水。 所以我说,哦,好吧。 那样板间没热水,天气还是有些微凉的。他拨弄着泡沫跟人聊天,天南地北地聊,大多都是些废话,后来聊起学生时代,就难免提起我,还怪我不说话似的扫我一眼。 他大咧咧地笑,指着我问:他平时上班也不说话吗? 旁边工作人员也笑:没,就今天话特别少。 不知哪个小姑娘唯恐天下不乱,在他身边胡说八道:好久没见你,害羞了吧? 他跟人嘻嘻哈哈,我就只好装作听不见,抱着电脑翻拍好的照片。 他进浴缸被冻得直嘶哈,但也只两声就收了表情,小心翼翼地往下躺,趁衣服没湿我得多抓拍两张,谁知道什么时候效果最好呢。宋文面对镜头有种修行过的天赋,像浸染在浑然天成的故事感里,我快门连闪都快拍成了视频。 这样本是够了的,但他觉着反正湿都湿了,不如浸透看看,那件白衬衫湿了水变得透明,透出rou色来,沾着泡沫别有风情。泡久了他不觉得冷了身子也舒展,手沾着水捋了下头发。我突然觉出妙来,平日拍普通模特不过拍个造型,可他却能拍出个前情后意,再精炼一点,那叫做“时间”。 一张照片,能拍出时间,给人的感受性是绝不一样的。 他在水里泡了很久,起初受限于妆造,如今却是他成就这套妆造了,好个出水芙蓉,滴落的水珠莹莹如晶,转瞬就变了气质。 拍完他披着浴巾直滴水,自己缩在小房间里换了私服,工作人员收拾完了他还不走,抱着热茶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我把助理赶走了才发现。 问他他也直白:我等你呢。 我揉了下鼻子看满屋的人走干净,小小的门一关,突然没了声音。宋文的眼神近乎赤裸地追着我走,按我当年的习惯替我收拾着工具。 他钻到我怀里我倒不出奇了,他身上冷,我多抱了会儿,被按在沙发上亲我也认了。 他拉着我摸到他女xue里去,咬着我嘴唇直喘气,那地方早湿着,若说当年还含苞待放,如今早已熟软,不费力气就插入二指,捣得他嗯嗯啊啊。 我跟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好像全凭默契。上学那会我比他高一届,但年纪比他小,他拍作业为了省下租机器的钱,硬是找到我们班来,问我能不能演。我被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弄笑了,闲着也是闲着,随口答应,哪知道他们拍的是那种题材。 学生时代么,总愿意彰显自己的深刻,十个编剧起码九个写过妓女嫖客和同性恋,演员呢,一个个豁出去似的显得自己大胆,可我既非编剧又非演员,就是个卡在其中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