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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再相望的眼睛(神明+孙成)(清水) (第2/2页)
掩饰地打量着神明,她清楚神明大概率能窥见自己的心声,于是也懒得多做遮掩。而在林僚无法观测的更高维度,神也在用祂的“眼睛”观测着林僚。气氛诡异地僵住了,又在神的刻意引导下开始溢起甜腻。 林僚无端想起一句话,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表面上再如何亲近,底下流淌着的迫害依旧和神的血一样是冷的……如果祂真有那种东西的话。 “呀呀,不去和你的小男友和你的家里人告个别吗?”神的身躯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远处,但手脚依旧挂在林僚的身上,断面齐整,血管和骨头清晰可辨。 “不去了。”林僚把玩着不知道哪来的骰子,“很多事情做好心理准备和措辞反而做不到了,没个归期没个允诺的期待,黏答答地绕着,倒不如他们都认为我死了来了痛快呢。更何况,我给他们都留下信过了。” “还真是自私啊……”神明以一种人生导师的姿态,表情异常严肃地教育着林僚,“没有寻求过他们的想法,自顾自地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们,然后做出自以为伟大的牺牲。你难道没有想过,对他们来说,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吗?!”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好骂,慷慨激昂,要不是我知道你是罪魁祸首,我现在就应该愧疚告罪、掉小珍珠了呢~” 林僚表面上放松了下来,敷衍地拍了两下掌,掌声连稀稀拉拉都算不上。 “哈哈,对哦。” 神明像是才反应过来般突然笑得痉挛到趴在地上来回打滚,那种神经质的尖锐的笑声又开始扯紧了林僚脑内绷着的神经。林僚只是看着毫不在意地踩过神明的肚子,“开始吧,你说的同化。” “yi↗yei↘好冷漠哦,小林林~” 神摇头晃脑地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抬手挥出一道门,或者说不断扭曲膨胀的光圈。 林僚踩了进去,光圈闭合的前一刻,里面发出了凄厉到破音、不似人声的尖叫。 而神只是微笑着。 孙成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意识到——林僚走了。没有说分手,也没有说去哪儿,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连她的家里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但他知道那不是失踪,她是自己离开的,虽然他也不知道林僚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一种直觉。 这种分开比分手,或者一方的死亡要折磨得多,不预设期限的等待。他总是望着合租屋的门扉出神,幻想着哪天林僚从门外进来,一边脱着鞋子一边向自己抱怨自己遇到的奇葩。 或许还有一杯突然贴到脸上的新出的冰饮料,孙成总说着不喝然后半推半就地喝起来。当他趁着林僚走开时,偷偷摸摸把吸管插进饮料里时,林僚就突然冒出来,一边笑他的口是心非,一边接着闹他。 有时哪怕只是在街上走着走着,看到一家专门让人体验亲手缝包的铺子,孙成都会想起林僚曾经和自己说她自己小时候也在类似的店里亲手做了两个包。她说起来,总不自觉把亲手咬得很重,像是骄傲的小孔雀。 毕竟亲手做了两个包,即使在有图纸和帮忙的情况下,对于8、9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件骄傲的事。只是她现在已经十八九岁还爱提着这件事不放,便实在和平日里那幅寡淡但腹黑的样子相去甚远了。 但孙成喜欢这样的林僚,或者说他什么样的林僚都喜欢。 交杂着幻想的回忆往往断在孙成意识到林僚已经离开的时候,巨大的落差是陡峭的断崖,让人体验从高处不断下坠的绝望。 孙成有时候会痛恨这座城市怎么这么小,好像无论哪里都有与林僚有关的记忆,进而拔出萝卜带出泥地想起林僚,想起她的失踪。 孙成报过案,贴过寻人启事,甚至向家里了服软,通过家里的势力去找过人。大街小巷乃至城市的每根电线杆子上都曾被这张复印了几万份的寻人启事覆盖过,其中大部分被风雨剥蚀,小部分被藤蔓盖过去或者被撕掉。 慢慢地,他似乎从年少的冲动中走出来了,并且逐渐开始接手了家族的事务。 他逐渐在成长,从叛逆少年到痴情青年再到沉稳的接班人。 某次汇报完工作离开办公楼时,孙成的目光似乎被某样东西吸引住了。越过等在一旁的加长林肯,他越走越快,然后停在了一根电线杆旁。那上面只有一层被刮到只剩下黏糊糊的胶水和破碎的白色碎屑与文字。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只是在想一叠刚打印出来还没来得及发完的寻人启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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