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祁】珠玉在侧_挑金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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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金灯 (第1/5页)

    祁进自觉被冒犯,面色不虞地下了楼,独自登船等候。不同于马车上姬别情专为他布置的素净陈设,宁王府惯好排场,派来迎接两人的船只堪称富丽奢靡,做足了待客的礼数。即使在黑夜里,仅有湖上月色与杳杳灯火,依旧映出金门绣户的一套厅室,霞绡云幄,暗光交叠。

    他掂度左右也就一盏茶的工夫,姬别情就该追来赔情道怍。谁知一坐竟有小半时辰,直到亥时初刻,腰酸腿软,姬别情方不紧不慢地推门进屋。

    和合窗的槅扇半开,祁进就在窗边一块回纥羊绒毯上跣足独坐,背对门口,听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才然回转头来。他在一室暗影间干坐这许久,怒意渐渐擢升,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姬别情,正待将满腹愠恼倾倒,对方却将一只罩匣往他手里一塞,径自走进内室。

    “夜里凉,莫在窗边坐久。”姬别情于书案前驻足,俯身展开手上一沓信笺,在灯下头也不抬地看起来,“衣箱在屏风后,拿条毯子过来。”

    祁进见他处理公事时一改平日散漫之态,面色凝重,便也顾不得被当作下人使唤,匆匆放下匣子,绕过几道缂丝牡丹挂屏,去衣箱里取了一条薄毯来。正待给姬别情披上,孰料对方拦住他手,一壁批阅文书,一壁拍了拍自己的腿。

    “过来。”

    祁进依言靠近,被男人单臂一提,抱上膝头。那条薄毯也随之披到他身上,整个儿紧裹起来,又香又暖。

    “点了炭盆,还这样冻手?”姬别情一手执笔,另一手捏捏他沁凉的指尖,像把玩一只玉鸾的翎毛那样抚摩着,焐在掌中,仿佛未注意到他此刻低落的心绪。摊开在桌面的笺纸上,朱笔圈圈点点,字迹简峻,不同于姬别情往日颓唐浮荡的作风,这个男人落笔运锋时自有一种绝岸颓峰之气,纵使祁进不通文墨,却也看得懂其中欹纵变幻、毫芒枯峭。

    都说字如其人,在他身上竟不适用么?

    祁进心头浮起一种淡淡的异样感。他拢了拢肩头薄毯,垂下眼帘,无甚好气予人:“我生来心阳不足,手脚冰凉,台首第一天知道?”

    再如何琢磨,祁小道长毕竟只是个十来岁少年,还没到可以不露痕迹掩饰自己情绪的年纪,心中所想总会随着眼角眉梢每一处皮rou细小的牵动流淌出来。在意识到姬别情对自己的兴趣与旁人无异,甚或不如一名貌美的妓女、几份机密的信件后,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字来,那声音又冷又利,尖锐得像被精心打磨过的薄甲,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姬别情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忿意,立时搁笔,细细端详了他几息:“瞧着精神头不太好,在船里等久了?湖上确是有些冷。”于是张开双臂,又把人往怀里紧搂。

    你也知道!

    即便裹紧了毯子,祁进也觉身周水汽如有实形,一刻不停地往骨头缝里渗,饶是在纯阳宫中清修多年,也难抵寒意瑟瑟,“台首一贯惜玉怜香,佳人在侧,耽误些时辰也是人之常情。”

    “生气了?”

    “我要为这种琐事气恼,早被你怄死了。”纵使心里再抱屈,祁进也不愿面上被他轻看,兀自嘴硬,“怎的不见多带几个人上船来?”

    姬别情脸上陡生些笑影,一把将桌上纸笔挥开,把人抱到长案上坐着。祁进扭了扭腿想走,转眼却被摁住肩头,坐在原地。

    “哪能呀?说好帮我演戏,这几天我的时间都是你的,不能食言。”男人掰过他身子正对自己,双臂往两侧一支,姿态疏懒,神情专注,好似眼前的姬别情只属于他一人,“小道长,我知你心里藏着事,尽可问我,别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能藏什么事?”

    “殷雪竺。”

    这名字甫一入耳,祁进只觉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脾气又像笼屉里蒸熟的胡饼,被食客戳开一个小口,气鼓鼓地将所有guntang怒意迸涌:“满城开张做营生的姑娘,哪个不翘望姬台首这位出手阔绰、样貌英俊的入幕之宾,想也知道她与你是何关系,有什么好问?公侯子弟寻欢作乐本属寻常,莫说你如今尚未娶妻,便是来日成婚授室,妻妾们也断然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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