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祁】珠玉在侧_迷仙引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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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仙引 (第3/5页)

高人,纵使后来登基,亦不忘敕封国教,以国师之尊衔授纯阳宫掌教。偃草之风,上行下效,民间亦随之兴起玄门义理,京师大小道观不下百数,平时在街上见到几个道士本不足为奇。

    可若在百花地、红粉围中,见到一个货真价实的道士,就是件十足古怪之事了。

    彼时金粉巷大大小小的妓馆中传得沸沸扬扬,有老神仙游历京畿,悲悯妓子身世凄苦,为她们指点迷津,讲法传道。传闻有鼻子有眼,花谱上赫然在列的阆风院李氏女,蒙他点化,七日内便灵醒开悟,登仙而走。

    而当事人显然对此一无所知:“你是说……咳咳,老道闻所未闻,子虚乌有之事!”他摇手否认,接过雪竺沏好的茶。炉上雪水新沸,那是雪竺在每年雪降之日亲手从松针上采下,贮在陶罐中封存整整一年,方去了土气,只为这位殊客备下。

    山石道人每回造访长安,都要抽一晚上到莳花馆来,给姑娘们讲经说故事,作为回报,也听多才多艺的女善信们拨弄丝弦。他是个出家人,却对音律颇有研究,往往能准确地指出曲中阙误之处,想必年轻时很有一番际遇;给钱大方,人也和善,不似那等故意作践人的下流坯子,姑娘们自然心甘情愿作陪,聆听经义。

    雪竺自认资质浅薄,对这些玄之又玄的典故无甚想头,进了莳花馆后一心学艺,鬻色谋生,抚育弟妹。从七岁到如今双十年华,她出师、登阁、挂牌、走红,期间不知听了道人多少个故事,却至今没参透出什么大道理。

    “jiejie,jiejie?”

    “想到了什么好事,没由来地走神?”

    一屋子柳软花娇围坐,满室花团香馥、烛影钗光,纷纷指着她说笑打趣。煌煌灯彩间,雪竺甫一回神,便越过姑娘们发间招展的玉梅雪柳,直直望进主座边男子的眼中——那是一双道士的眼睛,沉静幽邃,灵犀无尘,一如洒落碗底的陈酒。七岁入莳花馆,十四岁初出茅庐,雪竺在不算短暂的卖笑生涯中所见的客人,不乏年逾半百的老者,一张张干皱的枯脸,浑浊的眼乌,没有一双眼睛能似这般——道人已至桑榆暮景,至少从皤然白发与满面尘霜中看来如此;他的眼睛却一如十三年前,从万缕雪丝中将她扶起时的怜悯,出家人纯粹的温容庄色,并一件落上贫女肩头的披袄,一串价值连城的青金链。

    “善信想到了什么趣事?”

    他缓声问询道,无意逼迫,仿佛只是一时兴起,惯于讲故事的人决定歇一歇,突发奇想要听听一位妓女为他带回在市井街巷的见闻。

    雪竺略定了定神,以袖掩唇,思忖着该如何将路上之事道来。她无法在山石道人面前扯谎,而妓女既为恩客枕边人、解语花,千种秘辛合该吞落肚,决不可为外人道,揭短就是这一行当的大忌。

    更何况,那一位贵客是姬别情。

    金粉巷中无人不识姬别情,正如朝野无人不识姬台首,这位杀手留给文武百官的恶名昭著正如他在锦营花阵中的风月功名一般煊赫。内阁三朝揆相苏无因的关门弟子,凌雪阁刺客之首,杀戮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与烙印,为他塑就剑刃刀锋一般酷厉的筋骨;当今天子亦对这位名义上的同门恩威信重,曾金口玉言其“最肖乃师”,从西域归来后就放他做了凌雪阁吴钩台下第一人,掌巡审缉捕事,自此生杀予夺,大权在握。

    而这样一位跻身帝国政局之巅的权臣,却对官场波澜与名利争夺无甚兴趣,杀人也只为完成皇帝交予的任务,生平唯二所好酒与美人——尤其是千金不易的玉液琼浆,淹然百媚的夭桃秾李——若后者的美貌足够打动人心,偶尔换作余桃口齿、椒风弄儿之戏亦无妨。巷子里早有俚言,姬台首曾因凌雪阁驻地远在岐州崇山峻岭之中,山径崎岖难行,便主动向圣上请旨常驻京城,往往一年来去得最勤的地界不是皇宫和官府,而是莺歌燕语的金粉巷。

    同沈错沈公子一样,姬别情也是莳花馆的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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