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闻卿 (第2/2页)

久。我认为应该把自己捯饬得本地化一些，不要那么拘谨而保守。于是我拿卷发棒把头发夹出纹路，披散在肩上。一条暗红色黑白小碎花吊带裙，细跟凉鞋，再戴上银色镶嵌绿松石的耳坠，是南美风格的随性打扮。

    佩德罗家就住在药店的楼上。说实话我很羡慕当地人，随随便便就有个二层小楼。这要是搁北京，哼哼。

    我按响门铃，佩德罗给我开了门。他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打着赤脚。他俯身亲亲我的脸：“米娅，看看你，多美。”

    “客人来了，你是不是该换换衣服？”一个柔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他的mama，剪着非常干练的短发，穿一身银灰色的雪纺衣裤，外罩一件黑色开衫。薄施脂粉，显得十分优雅大方。她冲我伸出一只手：“米娅。又见面了。我是瓦伦汀娜。”

    佩德罗像只乖顺的大金毛，进屋换上了短袖衬衣和牛仔裤。

    瓦伦汀娜一见便知是拉美黄金时期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说话轻柔，和我交谈时永远使用第三人称（西班牙语用第三人称时是礼貌的表示）。她递给我一杯开胃酒：“请稍等一下，锅里还炖着牛rou，很快就好。”

    我接过酒。她问我：“你不抽烟的吧？”

    “确实，夫人，我没有抽烟的习惯。”

    佩德罗从厨房伸出半个脑袋：“mama，不要在室内吸烟。”

    “好吧，我下楼把铁门锁上，顺便去那里抽一支烟。”

    佩德罗冲着我做了个鬼脸：“坏女人。是不是？”

    晚饭很丰盛。而且是家常的口味。一大盆清爽的蔬菜沙拉，主菜是味道浓郁的红酒炖牛rou，配玉米面包和柔嫩的焦糖布丁。我胃口大开，连着盛了两盘。瓦伦汀娜和佩德罗见我豪迈如此，交口称赞。

    “她是能吃的。”

    “可不是吗，作为一个亚洲人来说，是能吃的。”

    我从不知道女孩能吃也可以是个优点。既然主人如此高兴，那干脆就放飞自我得了。

    “等一会儿让佩德罗送你回家，这条路晚上不安全。”瓦伦汀娜说。

    “啊？这里已经算是富人区了吧？”

    “正因为是富人区，所以才不安全啊。”她幽默地挤挤眼，“我遇到的抢劫都不下三次。”

    “跟你说个故事，”佩德罗说，“有一天我不在，mama自己看店。那时正是傍晚，买药的人很多。突然有个年轻人拿着刀踹开店门，让顾客们双手抱头别动，然后把他们都搜刮了一遍。”

    “我的天，有这种事？”

    “我还没说完。他抢完了顾客，走向mama。mama镇定地说，胡安，你连我都要抢？他看见我mama以后，道了个歉。对不起夫人，刚才没看清是您。接着就走了。”

    瓦伦汀娜补充：“胡安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总来我店里给他爷爷买药。”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摇摇头：“毒品啊。这个国家的很多年轻人都被毒品毁了。我得感谢上帝，把佩德罗平安养大，没沾染上这些东西。他的纹身和鼻环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了……”

    “嘿，mama。”佩德罗耸了耸肩，表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