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凡尘脚下泥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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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姑娘。”陈昭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就算是回礼，“这么晚了，这是要到哪儿去？”

    “表姑夫也是，这样匆匆。”四姑娘眼神从陈昭脸上移开，看向阶边随阶而放置的花盆，如今已是枯败。

    “前几日祖父夜难寐，所以我就煮了些好克化的桂圆莲子粥，想着这也能养心安神。”

    “四姑娘忘了，书房不许女眷进出的。”陈昭呵呵一笑，随手便要指示身后的小厮接过四姑娘手里的食盒。

    四姑娘却是侧身挡过，将食盒递给自己身后的丫鬟，说道：“今夜忽然封城，不知所为何事？”

    陈昭心里一顿，看了眼四姑娘，“不知呢，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皇帝？咱们过好咱们自个儿的日子就好了。”

    “听说四姑娘又谈了个好亲事？还未来得及为你庆贺。”陈昭捏了捏手里的瓶子，“四姑娘身份尊贵，夜里还到外院来，没得没落了身份。”

    “不过是担忧祖父罢了。”四姑娘闭了闭眼，许是白日里看多了书，眼中酸涩不已。

    论起京中贵女，无人比她更尊贵了，年前才定了户部尚书的次子为婿，却莫名又换成了越骑校尉何适之子何斌。这是何等的落差？偏生这换婚的理由还不入得人眼，说是八字不合，恐有灾祸。

    最后变成何氏女嫁入户部尚书家，而她就只能屈居校尉之家，她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了！

    “担不得表姑夫的庆贺。”四姑娘用手帕掩了掩唇角的冰冷，“横竖是你们想叫我嫁谁就嫁谁，这有什么好庆贺的？”

    “四姑娘这话说的，”陈昭显然没有把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太师生的儿子没一个聪明的，倒是这入了宫的三公子与四姑娘是一番翘楚。“何校尉官职虽然不高，但却也掌管一方士卒，行事为人都是为人称道的。俗话说娶妻娶贤，虎父底下无犬子，何公子未必不是良配。”

    当初太师算盘打得好，若是青王登基，他便把四姑娘许配给青王世子；若是李钰登基，三公子入宫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三公子可不是那样顺从的人，纵使是逼迫入了宫，那一身反骨也够吴太师等人喝一壶的。

    婚姻之事，不过是为了联络手底下人罢了，想着有一层姻亲能让两家紧密联系起来。换婚一成，与尚书家虽然没结成亲家，却是认了义父义子，三家也能有话头联系在一起了。

    “表姑夫巧舌如簧，也难怪祖父这样喜欢你。”四姑娘冷冷地说道，“祖父从前劝诫我时，总说我为吴家人，当尽吴家事，这句话小辈也说给表姑夫你听听。你替祖父做事自然是尽心尽力，只是你借我吴家势所做的事情……还是切莫过火的好。”

    陈昭眉头一挑，“四姑娘这是话中有话？”

    “不过你一个后宅人家，哪里懂男人做的事情呢？”陈昭微微一笑，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披风，对四姑娘微微颔首道：“四姑娘还是专心备嫁吧，与何家婚期定的近，免得到时候准备不周，辱了吴家的名声。”

    陈昭虽然说得这样风轻云淡，但回去之后还是着人查了到底是谁在四姑娘面前嚼舌根。

    “四姑娘最近听话，很得太师的心，别叫她又在太师面前乱说些什么。”

    “到底是翅膀硬了，”陈昭笑了笑，“派人去何公子那儿多添点油，多加把醋，别叫四姑娘日后好过，否则，没咱们的好活路了。”

    “不是都谁三公子跟四姑娘‘才华横溢’，‘才貌双全’？如今一个被送进宫，一个即将入后宅，犹如鹰失双翼，可惜可惜！”陈昭点了点面前那张由上好梨花木制成的书案。

    若是吴太师身边亲近之人看到，定然会十分讶异，因为陈昭的书房是照着吴太师的书房那样，一比一还原了。

    陈昭摸了摸跪在自己面前，帮自己捏脚的小丫头，心中满是感慨。

    “曹cao挟天子以令诸侯？想得倒是不错。”

    “吴太师啊……”他有权有势又如何，底下那几个小辈个个不如陈昭，“也不会太久。”陈昭笑了笑，仿佛心中所想的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