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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饮

    到了晚间，卫奕带着一队禁军，等在驿站门口。今晚是他们和这些回纥人的第一次见面，对方态度尚不得知，再加上前几日的刺客还未查清来路，需得万事谨慎。

    房内，永宁身边围着三四个宫人，为她梳头上妆，穿衣打扮。即是见回纥使臣，便要着公主规制礼服，还要佩戴显示公主身份的九钿花钗冠。装扮完毕，锦绣很是满意，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赶路，永宁每天都素面朝天的，她们这些宫人也都灰头土脸的。今日大家都梳妆打扮，看上去很有以前在大明宫里的样子了。

    “许久未见殿下这样盛装了，今日且让回纥人瞧瞧，咱们大唐公主的气派！”锦绣为永宁搭上帔子，又整理好裙摆，便引永宁下楼。??卫奕听见她们下楼的声音，便回头来看。只见锦绣扶着盛装的永宁缓步而来。两人对视一眼，永宁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过了脸。

    卫奕是第一次见到永宁公主的装扮，锦衣华服，钗环桂冠，衬的她容貌鲜妍，气度高华。她朝他走来，像是夜色中翩翩而来的神仙妃子，短暂的眷顾他一眼，却又离开他回那蓬莱仙境去了。??他俯身屈臂，让永宁扶着他上车，自己骑马带队，前往都护府。

    到了都护府，守将带着一队异族人站在门口迎接，想必就是回纥使臣一行。领头的男子是个大胡子的小胖子，身量不高，见永宁下车，便叉手行礼：“在下中书左丞哈剌鲁，拜见公主殿下。”

    永宁听说过这位丞相，也是回纥贵族出身，便略一点头道：“丞相不必多礼，都护府中已为您设宴接风，大人请。”

    进了厅内，永宁的位置居于正厅中央，左右两边设了长案，回纥人在左，其余人在右，依次落座，蒋三抱着剑侍立在永宁身后。侍女依次呈上酒菜，永宁作为此宴的东道主，先举杯祝酒：“多谢丞相前来迎接，愿回纥与我大唐永结两姓之好，国泰民安。”

    众人推杯换盏之际，卫奕注意到哈剌鲁身后的一队侍卫中，最末一少年人，总是在关注永宁。这少年侍卫不过十二三岁模样，身量还不高，看起来很有些稚气。不知是不是因为好奇，一直在偷偷打量永宁。

    卫奕有心试探，便与哈剌鲁敬酒，问道：“卫某听闻，回纥族人，无论男女老少，均擅骑射；如今您身后这位小兄弟，看上去年纪尚小，能成为您的亲卫，看来必是有过人之处了？“

    哈剌鲁没想到卫奕会关注这不起眼的小侍卫，便笑道：“他是我族中子弟，还是个不懂事的臭小子，这次听说可以来迎接公主，便一心想来跟着见见世面。实在没什么本身，叫卫将军见笑了。”又对那侍卫道：“如今也见过公主了，还不快快滚出去！”

    那侍卫闹了个大红脸，行了个礼便一言不发的跑了。

    不过是个小孩子，永宁并未放在心上，她有更关心的事，便问哈剌鲁：“丞相大人今日才到都护城，不如且住下几日，好好休整下，我们再启程？”

    卫奕心中一动，明白永宁是有意拖延几日，一旦启程前往回纥，他们二人怕是再没有相处的机会了。

    哈剌鲁却道：“我来时，汗王特地嘱咐过，要速速迎公主回哈逊城，以备在年前成婚。咱们汗王听闻公主殿下品貌高洁，心中十分倾慕，这次大婚事项，一应以最高规格，早已准备妥当。等公主到了哈逊城，便可立刻完婚。”

    永宁心下黯然，却还要应和道：“永宁感激汗王抬爱，一切听汗王安排便是。”说罢，不自觉的看了眼卫奕，只见他神色如常，正在慢慢自酌，却不知他那握杯的手用尽了力气方能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