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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幅员辽阔的疆土中,一直便由民乱发生,从来没有真正平静过。她更惊讶的是,太子还在等消息,康熙却已经查到这样深的地方。康熙对大清的掌控,实在已经到了可怖的地步,是不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所有人的所作所为?容歆想起她想要跟太子说,康熙兴许也在等他的消息,可被太子岔开来……或许不是偶然……容歆双手覆在腹前,下意识便用手指去抠她的佛珠。哪怕她不知道太子究竟是如何想的,可一定很难过吧?康熙分明可以清楚地辨明很多事,他却依旧任由从前疼爱的儿子在权力的漩涡和父子疏离中挣扎,太子那样聪明,也说看不清前路……容歆心疼到无以复加,轻声问:“皇上,您还记得娘娘弥留之际对太子殿下的期盼吗?”只要保成健康长大……而康熙有多久没叫过“保成”了?他如今只会疏离地叫“太子”。“太子是大清未来的君王,他要比朕和其他人都更睿智冷静,朕才能放心将江山交给他。”康熙笃定,“敏儿若在,一定会明白朕的苦心。”放……痴人说梦!脏话在脑中过了一半,便因为多年来的习惯迅速换成另一个词,容歆冷笑,又在心里骂了一句“放屁”。敏锐多思如讷敏,如果见到现如今的场景,只会更痛苦,她永远留在二十多岁,倒是省了面对面目全非的人。容歆毫无情绪地说:“皇上剖腹藏珠,奴才佩服。”康熙左手撑在扶手上,微微颤抖的右手背在身后,缓缓绕过书案,边走边道:“你不必讽刺朕,太子又何尝不是早已不信任朕?”因为不信任,所以再不会与他敞开心扉;因为不信任,所以做事时会先使手段,而不是请求他这个皇阿玛;因为不信任,所以才会认为他会像个昏君一样宠幸一个容貌像敏儿的人……“平心而论。”康熙背手立在窗下,“容歆,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天然便站在太子的角度考虑一切,所以朕才会做什么都是错吗?”“过滤掉太子所有的不成熟和冲动,不过是纵容罢了。”容歆承认,康熙说得话,有那么一丝丝的道理,可她还是想问:“这是毁坏娘娘画像的理由吗?”那并不是单纯的画像而已,那是他们的寄托,是他们的思念,曾经的珍惜之物如今却能毁坏,实在显得许多的振振有词冠冕堂皇。而康熙沉默下来,显然对于此事,他没办法辩解。故而,立场便是,远近亲疏不可避免,没有人能真正公平地看待旁人,既然各自在各自的立场上都不认为自己有错,那么,便按照各自的准则行事,不必解释。容歆收回手时,摸到袖子上的那根针,扒下来,用力使其从中间弯折,然后躬身道:“皇上所言,奴才不能苟同,请恕奴才不得不告退。”她躬身时,趁康熙仍然背对她,迅速抬起座椅上的软垫,将针自下而上插在软垫上便若无其事地起身,静候康熙恩准。康熙并未回身,静静地站在窗口,良久,道:“管住太子身边人的嘴。”“奴才谨遵圣谕。”傍晚的阳光照射下来,康熙的影子拉长至殿中,容歆告退时,故意退至影子的头部,状似无意地踩了两脚,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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