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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那把交椅,所以我同你说,莫跟她对着干。”江炼把空筷头伸进嘴里,脑子里像跑马,踢踏踢踏、砂石乱滚、尘土飞扬,他这是什么运气啊,一惹惹了个国字头的。老嘎兀自说个不停:“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嘛,做了就米得事了,再说了,事情也不是跟你全没关系……”他咂了一大口酒,又夹了一大筷子牛羊肚送进嘴里,嚼得吧唧吧唧:“我也听说了,你要是没分辩清楚,山鬼是不是就认定是你们下的手了?那杀人的没安好心,故意把祸水往你身上引,好让你们斗——叫人这么摆弄,你气不气?”江炼斜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拿了山鬼的好处,过来做说客的?”老噶含糊其辞:“差不多吧。”不对,当说客这说法太委婉了:“是监视我吧?”老噶还是那话:“差不多差不多,你就说,你气不气?”这招矛头旁引、借刀杀人的确是挺狠的,江炼伸手去抓酒坛子,眼睛里锋芒闪过,语气却还慵懒:“气,那还有不气的么。”“哎,对喽,”老嘎一喝多了酒,人就有点飘,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握着酒坛子的手向上一扬,酒水都洒了出来,“气了,就逮(dai,去声)!”江炼失笑。“逮”算得上这儿的万能动词了,吃饭叫“逮饭”,喝酒叫“逮酒”,挣钱叫“逮钱”,照相都叫“给我逮一张”。江炼初听时还有点不习惯,听多了就觉得这字眼特亲切,透着一股子狠劲和蛮气,说着特别爽。他端起酒坛子:“行,那就逮。”说完了,本想大口开灌的,酒坛子送到了嘴边又停下,前后看了看,问老嘎:“出事的时候,你在哪?”老嘎打了个酒嗝,脸膛赤红,伸手前指:“那呢。”“一直看着这头?”“看着呢。”“孟千姿她们进屋之后,没人从门口出来?”“莫得。”那就是从屋后门开溜的了,江炼从锅子底下拽出一根燃得正旺的柴棍,又摸了把凿刀在手,起身就往屋后走。老嘎喊他:“哎,饭没吃完呢,你去哪啊?”“吃饱了,后山遛遛。”“不用去看了,山鬼去找过了……”话没说完,江炼已经走得不见人了。第20章【07】气不气?是气,要不是做局的人太绝,既杀了人又拿走了链子,他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境地。江炼觉得自己凭空栽进一个大烂摊子:蜃珠毁了、牵扯进命案、同伴被扣作了人质,自己也受制于人,不得不帮人找链子……他抬起右手,手心手背翻覆着看了两遍,如老人家骂不肖子孙:“你说你贱不贱?”扯什么不好,非扯来孟千姿的链子,一误扯成千古恨,得罪了一个有大来头兼具小心眼的女人。别看后山挨着叭夯寨近,寨子里的人几乎从不上山,因为叭夯寨本就是硬生生在山窝里铲了块地设寨,等于是把家安在了虎狼的牙口边,后山通向没有人迹的深山——旧社会,冬季连日大雪、找不到食的时候,饿极了的虎狼常会借由这道欺近寨子扑人,逼得寨民不得不在村落周围设陷阱、定时扛着锄头柴刀在周边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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