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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交易

    书房里，缭绕烟雾里渗着古巴雪茄的苦香。

    少年套着江乾的旧衬衫，布料绷在肩胛骨上勒出深深褶皱。

    他盯着书桌后吞云吐雾的男人，肌rou一寸寸绷紧。

    义安会在东省称霸多年。

    江乾何等人物。

    刚才没弄死自己，现在又请君入瓮。

    看来，他在江家施展身手，是赌对了。

    "身手不错。"男人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开口，"哪个堂口混的？"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关霆坤拇指摩挲着虎口血痂。

    方才打斗时撕开的伤口还在渗血，在真皮沙发上洇出暗色痕迹。

    寂静几秒。

    随后，对面猛地倾身，雪茄几乎戳到他眼皮："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上来？"

    偏偏关霆坤眼睛眨也不眨，视线反而越过雪茄，同江乾对视。

    而猩红烟头映在他眼底，像一簇烈焰，桀骜不驯得很。

    哪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江乾盯着这双眼，任由烟灰簌簌落在少年裤管。

    无数画面顷刻掠过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

    "你这双眼睛——"他将烟头重重碾在檀木桌面，"和当年被我扔进海里的杂种，一模一样。"

    关霆坤喉结滚动。

    他知道了。

    也是，义安会要拿住一个人的信息多简单。

    窗外积雪折射的冷光打在他侧脸，将伤痕照得发亮。

    他懒得再装，干脆笑起来，露出森白犬齿："江会长当年没补枪？"

    "补了。"江乾也笑，枪茧粗粝的手指划过他眉骨，"三枪，两枪打中女人后背，一枪……"指尖停在太阳xue，"从这里，穿过去。"

    关霆坤瞳孔缩成针尖。

    十五年前暴雨夜的记忆碎片般扎进脑海——

    女人温热的血混着雨水流进他嘴里，子弹掀起的头盖骨碎片嵌进他肩胛，咸腥的海风里飘着母亲最后半句"快跑"。

    "所以您该再补一枪。"他听见自己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铁，"比如说，"手指缓慢抚上腰间匕首，"现在。"

    可江乾却突然爆发出大笑。

    一沓文件铺面甩来，牛皮纸袋在桌面划出刺耳声响。

    关霆坤不动声色松开匕首，一手摁住纸袋。

    "明晚九点，北港三号码头。"雪茄红光在昏暗里明灭，"活着回来，我告诉你母亲葬在哪。"

    起身时，关霆坤衬衫后背全湿了。

    冷汗顺着脊柱滑进裤腰，肩胛骨上的伤口突突跳动。

    他握住门把手的瞬间，身后传来轻飘飘一句："对了，芷琳不知道吧？她捡回来的野狗……"江乾吹散眼前烟雾，"其实是条狼崽子，处心积虑，把她当成踏脚梯子来见我。"

    不知何时，窗外又刮起铺天盖地的风雪，啪啪砸在窗面，猛烈汹涌。

    少年背影僵硬。

    良久，房门关紧。

    不知坐了多久，江乾摁灭烟头，抽出最后一格暗屉，盯着一块半枚破损的碧玉扳指，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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