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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X (第2/2页)
好,体检结果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最近总是无法入睡,无法入睡的时候心脏会痛,白天偶尔也会遇到心脏发痛的时候。你吃的那种药应该无法缓解这种痛苦。一时的缓解根本没有意义。我认为我不应该逃避。我们两个都不应该再逃避。哪怕最后没有结果,或者一切朝向最坏的结果。难道因为人终究会死,于是便在年轻时就了结自己的生命吗?我不想要了结,无论是生命还是我们。即便明天就得死去,既然你我都会死去,不如就在今天把想要做的事都实现,把想说的话都说出口。这听起来是浪漫主义,或者说是空想主义。但我还是想与你一同分担痛苦,分担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痛苦。’宫女士想着说完这些自己也会流泪,她生平从未说过这样长这样曲折的话,话语里饱含的汹涌情感更是淹没了一切,她的脑海里不再响彻着理智的声音。然而比起和柏瑜相拥而泣,宫女士反倒显得坦然,大概就是肺病患者那种终于把挤压着的痰全部咳出来的坦然吧。她没有告诉柏瑜自己也会哭,自己常常因为纠结于这段无果的感情而痛苦、焦躁、夜不能寐。这些感受伴随了她很长时间。而她曾经几度表露出的态度,那种在柏瑜看来接近于冷酷的态度,只是她想着是否要让这段关系就此终止,或是慢慢放逐它,靠着沉默和疏远让它退回到过去安全的状态。她同样无法接受就这样结束,但若任其发展又终究会结束。搞砸这段关系的人看似是柏瑜,宫女士却觉得自己的责任更大。她在更早以前就萌生出了面对袁诚以及其他所有人都从未有过的情感。去做一开始就料到不会有结果的事当然会被视为愚蠢。而既然已经深陷其中,后悔又能怎样?比起伤感,宫女士更感到莫大的喜悦与幸福。爱的幸福的,至少爱的本意是给人带去幸福。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交心以后,决定照此发展下去,做一对世间一般的恋人。双方都想着如何能使这段关系延续下去,纵使做不成夫妻,也要尽可能地双宿双飞,始终不渝。但在心里这样打算的同时,却一直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是得过且过,仍旧像过去那样来往。唯独二人都不希望这关系还像从前那样寻常,也是介于宫女士尚且被囚困在名不副实的婚姻里,她们决定迈出作为一对儿恋人必须要迈出的那一步。在外人看来依然是两个挺要好的女人,任谁都不会察觉其中的真相。可她们自己却开始回避社会,不再像以前那样公开地频繁交往了。这根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实在算是失策。幽会的地点一开始是远离市中心的旅馆、招待所,后来柏瑜说要去宫女士家里,宫女士并没有反对。她提出这种要求,一方面应该也是为了追求刺激,另一方面据她所说,是出于妒忌。那个家并不是宫女士一个人的家,那也是有着袁诚的家。‘我一想到你跟那个男的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就受不了。他看过你起床和睡觉的样子,也看过你洗完澡出来的样子,你说你有时候做了饭会跟他坐下来一起吃……这些我都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容忍下去。我一想到这些就会嫉妒得发疯,恨不得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反正你跟他没有感情,我说让他消失你也不会有意见,但为了这么一个人儿冒险太不值当了。要是能把我的一只眼睛和耳朵留在你家就好了……我当然相信你说的话,你和他只是类似大学室友的关系。我怎么会怀疑你会跟他上床……我听说现在有那种私人住所用的监视器和录音设备……’她是这么说的。在宫女士那一面,不光觉得对方这么忧虑也是理所当然,自己也正琢磨如何才能跟丈夫保持距离。做戏生活差不多该到头儿了吧?即便不能轻易离婚,至少要搬离这个家。其实,房子的产权所有人是宫女士。前面说到的相片事件差不多也是这时候发生的。是的,虽然我跟您说那些相片非常安全,但两个人那时的确已有了rou体关系。或许柏瑜也想让自己和宫女士的合照出现在宫女士家里,想让袁诚有机会看到那些相片。我先前还提到宫女士的个性,说她内心深处有着鱼死网破的冲动。她的这一心理未必真是天性使然,应当同样是受到了柏瑜的蛊惑。正因为人并非孤岛,跟世上的各种事物或多或少存在纠缠,才会有各式各样的软肋。有孩子的人,最大的软肋可以说就是孩子。宫女士的软肋是她当下体面优渥的中产阶级生活。没有这种生活作为后盾,不要说继续跟柏瑜交往,她的那些爱好通通都会变得难以实现。维系这种生活的并不是她本该被视为绝对机密的虚假婚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从来就不需要这种婚姻。她需要的是能点燃炸药引线的火种。可是引爆后该怎么办?离开袁诚就能跟柏瑜在一起吗?继续那种永无止境、偷偷摸摸的生活?她也不是幼稚到真的会相信什么百年好合,柏瑜的心意难以估测,她更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变心。即便不会爱上其他人,也不可能永远爱着柏瑜。忠贞不渝本就与人的天性相悖。除非面对的是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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