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 (第5/6页)

也都不该是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年了。但金珉奎意料之外的反应却让全圆佑有些不知所措，像是第一次听到告白一样，他也变得手忙脚乱，随手抓起桌面上的水杯，咕噜咕噜全都灌进了嘴里。

    “喜欢。”金珉奎又重复道，这次的回答变得短促又坚定，他生怕全圆佑不信，硬逼着自己抬起头，看向全圆佑。

    “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全圆佑推脱道。纯情地谈论一见钟情是少年的特权，自己已经从懵懂的青春期毕业很久，也在爱欲之间几度沉浮。人不过是欲望的承载，是动物之中较为高级的一类，只是更擅长用其他借口，掩盖自己顺从性欲的本能。

    “不全都是这样的……吧”

    金珉奎的反驳很没有底气，但又笨拙地想要为自己辩解，支支吾吾地嘟囔了半天，最后只是小声地说：

    “是初恋……”

    “我第一次，喜欢别人。”

    初恋，全圆佑听到这个词都觉得有些恍惚，世人对初恋是如何定义的？是酸甜并存的草莓，是如同海水钻进鼻腔里的酸涩，是小拇指轻微触碰便立即躲闪的羞涩，还是被俯冲的海盗船逗弄得直发痒的心脏。

    自己当时的初恋又是怎么经历的，总之不那么美好，不然大脑也不会出于保护，尽可能地将那段记忆删除。

    很苦很苦，像为了讨好对方，第一次送进嘴里的烟一样苦。

    “我想抽烟了，你身上有烟吗？”

    全圆佑问道。

    “啊，有，有的有的。”

    金珉奎还没能从刚刚的氛围中挣脱，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的口袋里摸着，终于找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他挑了根品相最好的，连带着打火机一起递给全圆佑，却被拒绝了。

    “你先抽。”

    全圆佑只接过了烟。

    金珉奎只好从里面挑了根又皱又有些湿了的烟，放在嘴里，迎着他脸直吹的风几度灭了那可怜巴巴的火苗，过了好半天才终于把烟点着。刚刚光顾着点烟的金珉奎，丝毫没注意到全圆佑靠近的身影，他刚想把打火机递过去，全圆佑的脸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全圆佑的手被冻得直颤，烟头怎么也对不准金珉奎的那根，晃啊晃的。烟灰渐渐长了，很快就被风吹散，冒着火星落下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金珉奎抬手握住了全圆佑的手腕。

    烟很快就点着了。

    “这样可以感觉到脉搏。”

    呼出第一口气时，金珉奎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想着刚刚自己的举动，忍不住说。

    “你又不是中式药店的老医师，怎么摸得到。”

    “我在新兵训练营里学过。”

    但他又很快捂住嘴，改口说自己确实没有摸到。

    人的身上有很多处可以窥探到心跳，最为直接的左心房，还有手腕、脖颈的脉搏。恋爱漫画里总是把人的萌生的爱意与心动，具象化为每分钟破百的心跳。

    “有加快吗。”

    全圆佑把烟叼进嘴里，伸出手腕让金珉奎再摸摸看。

    可金珉奎连手指都没敢多碰他的皮肤，摇头说自己摸不出来。

    人类是不理性的，在夜晚尤其。

    金珉奎过分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全圆佑有些生气，明明某些瞬间，他对自己的态度是那么亲昵，不知哪一秒又会将自己推开，一度把场面弄得无比尴尬。

    当初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吗，全圆佑有些记不清了。

    或许是出于对金珉奎的怜悯，或许是对自己的。

    “我想接吻。”

    全圆佑说。

    ……

    如果是异性情侣，或许还能装作喝醉了酒，当街拥吻吧。但韩国这片土地终究还是太过保守，以至于金珉奎牵着自己的手，在巷子里走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停下脚步，谨慎地捧起自己的脸，想吻又不敢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