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狼记_第八回 平之秉烛显密文 轶青尚义举大计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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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回 平之秉烛显密文 轶青尚义举大计 (第2/4页)

手相让,岂不与亡天下、亡道义无异?”

    轶青道:“你今早没听阿青与阿朱说的?打起仗来,启兵也不见得就比凉军好到哪里去。战争越久,受苦越多的是你我这般平民百姓。当兵的都是些禽兽,启人凉人又有何异?”

    平之蹙眉摇头,道:“异。凉人毕竟是异族的侵略者。若看江南如淮左一般,践踏于凉人铁蹄之下……我宁可死了也要把这信送出去。凭借着这封信,或许今上能发兵北伐,一举重夺故国疆土呢!” 轶青望了平之一眼,嗤道:“你真觉得咱们那位新官家会起兵北伐,把咱们从北凉救回去?我看他巴不得安安稳稳在杭州做他的皇帝,生怕庸德公被凉人放回去争他的皇位呢!”

    平之一噎,也觉得轶青说的在理,支吾道:“即便官家不起兵北伐,有了这信,毕、毕竟可保南朝一时太平。”

    轶青默了片刻,神色黯然,“平哥,我也是姑苏人,凉人攻打苏州,你以为我心里不凄然惨戚么?你觉得我心里不恨凉军么?但我心里只想让战争赶快结束,希望凉人能饶过姑苏城里百姓的性命。若凉人能轻易夺城,非但战事可以尽快结束,他们兴许还能凭着半分仁念人性,放城中百姓一条生路……若因咱们的信,让他们久攻不破,死伤惨重……”

    平之的唇微启,颤抖着嗓音道:“你……你是说,凉人会……会……屠城?”

    轶青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怕的何止是屠城?屠杀百姓的又何止是凉人?你记不记得前朝天宝年间,节度使内乱中的那位张巡张将军?” 平之问道:“可是后世所说,『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的那位张将军?” 轶青答道:“正是。他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军的情况下,誓死坚守睢阳城,最终在叛军破城后以身殉国。咱们史书上都说他是青史留名流芳万古的英雄。可你知不知道,他死守睢阳城,靠的是杀害城中百姓当军粮给士兵们吃?先吃妇孺、再吃老人,最后吃城中其他百姓。睢阳城破之时,四万百姓只余四百多人啊!”

    她哀叹口气,继续道:“若说张巡守城是为保民而抵御外侮……四万百姓自己就先吃掉三万多人,那这个城还有什么守的必要?守城的意义何在?是保民还是保国?依我看,张巡保的是国,是官家,不是民。你我若生在当时,大抵不会是留名青史的将军,也不是将军们效忠的官家贵人,而是多半会是被当军粮吃掉的老百姓。到时候,你是希望被守将吃掉,还是守将献城投降?”

    平之忿忿地将那两张信纸在桌子上一拍,道:“你这话不对!没有国家,没有官家,哪里来的民?!哪里来的你我?!”

    轶青驳道:“没有民,没有你我,哪里来的国家?哪里来的官家?只要战事一过,无论谁当皇帝,你我不都是安心过日子的百姓么?凉人治下的故国不还是我们的故国么?扬州二十四桥仍在,姑苏寒山晚钟依旧!平哥,我适才与你说‘家国’与‘天下’之别……你我手上一针一线,一寸锦一匹缎,每一册花本每一台织机……你、我、锦绫院的每个人、每条性命……那才是故国,那才是天下啊!况且,如今凉人在北方推行汉化新政,他们上京不是也有不少汉臣么?咱们锦绫院就是例子,若能长此以往——”

    轶青本是想说,长此以往,或许那些胡风蛮俗也就淡化弱化了,平之却拍案而起,怒道:“你这是无君无父!是弃国弃家!你要做汉jianian卖国贼,别扯上我!你自死心塌地给凉人做事,安安稳稳当你的北凉督锦官便是。我自去送信,不必你来管我的死活。你我以后路归路,桥归桥!”

    轶青见劝不动,心中百般无奈,却又阻拦不得。但她自然不肯看着兄弟独自冒险,见平之就要拂衣而去,忙起身叫住,“平哥!我虽劝不住你,却不能眼睁睁看你白白去送死。” 平之已走到门口,听了这句,转头道:“你既不肯帮我,别妨碍我便是。我这便偷马出城,死不死,与你无干。”轶青几步到平之身侧,急道:“平哥,你怎那么一根筋?你想想,即便你出了中都,过了五胡城,闯出重重关隘,回到了杭州……你把那么要紧的东西交给谁?谁会信你?若把你当成细作捉起来该怎么办?” 平之一愣,确实未想过这许多,问道:“那依你说呢?”

    轶青沉吟片刻,道:“为今之计,若真要送信,只有让两位公主冒险去杭州……这么紧要的东西必须交到官家手里头。只有两位公主在宫里不是生面孔,众人才会信。”

    平之也想了片刻,慢慢点头道:“对,你说的倒在理。那我现在便送她们南下。” 轶青连忙扯住,道:“你急什么?送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我在想,锦绫院早晚也要去五胡城采买,届时我们借着采买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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